晚风轻轻嗅见你轻轻味道 春去夏里想你那么久 呵 明早造柳荫在门柩 五彩彩的花花线串起一绺绺 香荷包 金绣球 还有酣香甜醅在鼻腔窜旧 凉粉鱼 花馍馍 馋地喜鹊在家里搭窝 想你依旧这么久 晚风蔼蔼如我轻轻而嗅
端午,在童年的期盼中,在那些极为贫瘠的日子里,总是姗姗来迟。
在老家,端午节叫“五月五”,与乡下人的实在与憨厚一样,直接、痛快、一眼见底。至于,后来端午和汨罗江中一尺鲜洁的水有染,那恐怕是长大的事了,其他的种种传说,也就本身和传说一样久远了。
西北农村的端午,粽子好像不是很流行,当然和划龙船、赛龙舟就毫不沾边,至少在我的家乡就是如此。可是,这并没有让这个原本就极具色彩的节日显得空白,记忆里除却这些,好玩的事情也数不尽。
浅浅的记忆,是在端午的大清早里,被家人从被窝里拽出来,肉嘟嘟的脏手抹着惺忪的睡眼,在指缝儿里看母亲把五彩的花线绑在手腕和脚腕上,脖子上也拴,等从下到上弄完了,才全然清醒过来。父亲早是从村头的那几棵上了年纪的柳树上扳来了上好的柳枝,一道道房门全被罩上了柳荫,好几年,总是抱怨父亲不带自己去。后来,一起去过两回,再后来就由自己来弄了,后来的后来又交工给父亲了。这些只是前奏,接着就是倒腾出往年的、新备的荷包,去找邻家的玩伴儿互相PK一番,这时候,昨日的亲昵与和气都没有了,非得争得个自己的是最好的,不过,不出三分钟就又互相黏糊起来,要么做做交易,要么合和起来“共同开发”,这就是小屁孩的心思,多好啊。不知不觉中,一股浓烈的炒鸡蛋的香味窜鼻来扰,和小伙伴儿相视一笑,渴望的小嘴不约而同地嘟起来了,一股风儿一溜烟儿似的循味而奔。不一会儿,小肚子就鼓起来了,邻家的大婶烙的花面饼,也就只能掌在手里望“饼”兴叹了,隔壁的小嫂子慧手而成的千层饼,索性就“客气”不要了。记忆中的端午,总是夏阳艳丽,所以午后的凉粉是不会忘的,或者是凉粉鱼儿,酸酸的,汤鲜而不腻,鲜韭炒好的盐菜上边一铺,加点儿油泼辣子,色香俱全,美味余韵不绝。值得一说的,甜醅自然是不能少的,当然,要煮出上等的甜醅绝对是一门手艺活儿,要是一个新媳妇儿能煮制出可口的甜醅,那绝对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儿,和能擀出一碗劲道的长寿面一样,都是心灵手巧的实力见证。小孩总是只负责吃的,吃醉甜醅是常有的事儿,贪吃的小嘴才不会太计较那甜醅是不是味道恰到好处呢。再是比较有趣的事就是抹雄黄了,男孩一般额头画“王”,女孩一般手背或额上画花瓣儿,寓意万千,辟邪、倒灾、驱“五毒”等等,农家人嘛,怎么吉利怎么说,全是殷殷的祝福和满满的愿景。端午艾香,萦绕岁岁年年,童年去了,美好的记忆蛰伏在心灵深处,那种感觉可能在凝睇中埋藏,却永远不会消失。
以前,是等待长大的日子,现在,好像真是长大了。想必老家屋脊上的那一株株瓦楞草已经盈尺了吧?蹦跳的童歌飘荡在生活的原野里,谁都是从童年中长大的,而后的而后,一笑白头,可是,悲伤是没有必要的,时光不老,记忆也不老。
(乙未年端午节)